金庸小说《天龙八部》中有这样一个情节:萧峰助辽道宗耶律洪基平了“皇太叔之乱”,杀死作乱的皇太叔之子、南院大王涅鲁古。耶律洪基为感谢萧峰,封萧峰为楚王、南院大王。在金庸的笔下,萧峰这个人物是虚构的,但皇太叔之乱的情节却是真实的。只是,相比于历史真相,金庸选取的比较简朴,引起这个事件的前因一点儿都没有涉及。
前因与辽圣宗耶律隆绪有关,更与两个权力欲极强的女人有关……
“老女人,这会儿再没人宠你了吧!”
萧菩萨哥与萧耨斤是辽圣宗耶律隆绪的皇后与妃子,在辽圣宗的众多嫔妃中,只有她们两个被列入《辽史·后妃传》。
据《辽史·圣宗纪》载:圣宗先后有两位皇后。统和四年九月,圣宗十五岁时,纳皇后萧氏。统和十一年,承天太后萧燕燕的侄女、大丞相韩德让的外甥女--年仅12岁的萧菩萨哥,被选入宫,圣宗时年二十二岁。统和十九年三月,圣宗三十岁时,皇后萧氏以罪降为贵妃。同年五月,圣宗册十九岁的贵妃萧菩萨哥为“齐天皇后”。
从中我们可以得知皇后萧菩萨哥并非圣宗天子的原配。不知什么缘故,圣宗的原配皇后萧氏,虽然以皇后的身份占据后宫15年,却没能进入《辽史·后妃传》,甚至连她的名字,目前都无史籍可考。
但若说起皇后萧菩萨哥的封号“齐天”,那可真是非同一般。要知道,辽国天子是高于一切的“天”,皇后只是天掩盖着的“地”。所以,后只能服务辅佐于帝,而不能奢望与天子平起平坐,纵然天子的生母也只能“应天、承天、法天、仪天、宗天”等。“齐天”显而易见是逾制,是对皇权的挑战,可事先却没人敢站出来拦谏。因为“齐天皇后”有两个非同寻常的背景,当政的承天皇太后萧燕燕是她的亲姑母,权倾朝野的大丞相韩德让是她的亲舅舅,拦谏册封无异于“虎口拔牙”,自找死路。
萧菩萨哥在当皇后之前,利用姑母萧燕燕和舅父韩德让的权势,做了许多陷害皇后萧氏的事:她让姑母以莫须有的罪名逼皇后让出皇后宝座给她,并争得和圣宗共同治理朝政的权力。册其为“齐天皇后”,目的就在于宣示她的地位和天子相同比齐。菩萨哥的齐天尊号超越她的姑母承天、祖婆婆应天、兴宗母仪天法天、道宗母宗天等所有辽后,显示了她恃宠骄横、权力欲极强的真面目。
在萧燕燕和韩德让先后去世过后,她立即把朝纲治理权抢到手里,“置宫闱司,补官属,出教命,加号仁慈翊圣齐天彰德皇后。”在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,她不通过圣宗就能够任命、撤换各级官员,下达处理朝政的各项敕命。在她把持朝政期间,仍不放过无罪被废的萧皇后,竟于开泰六年六月下令将其赐死。
因萧后冤深似海悲情感天,老百姓都同情她的不幸。赶巧,这一年,辽国境内连起大风暴雨,南京诸县还闹起了蝗灾,老百姓就把萧皇后的死与上天降灾联系在一路,为她鸣冤叫屈。
然而,这样一个恃宠骄横、权力欲极强的女人,《辽史·后妃传》却对她赞誉有加。说她模样漂亮,“人望之以为仙人”,天子丈夫也对她宠爱有加。美中不足的是,她生下的两个儿子,很早就夭折了。
元妃萧耨斤则与萧菩萨哥恰恰相反。《辽史·后妃传》中说她面容“黝黑”,目露凶光,不但相貌丑陋,性格也不大讨人喜欢。但是,萧耨斤有一大批好兄弟,在圣宗朝时就都已因功封王,权倾朝野。她母亲常梦见金柱擎天,几个儿子欲上而不能,可萧耨斤最终到达,却与仆从都升了上去。之后,萧耨斤入宫为宫人,曾为承天太后萧燕燕拂榻,获一金鸡,吞了下去,肤色马上变得光彩照人。太后见状说:“你将来必定会生下尊贵的儿子!”之后,她果然为圣宗生下一子,名耶律宗真,萧耨斤因此被册封为元妃。
没有儿子的萧菩萨哥看到萧耨斤生了儿子,马上抱已往当作亲生儿子抚育,不许他同生母晤面。
在随后的几年里,萧耨斤又接连为圣宗生下一子两女。她把一切的母爱都给了小儿子耶律重元,而对被萧菩萨哥夺走的大儿子耶律宗真则是不冷不热。
伴伴随着儿女的成长,日渐得宠的萧耨斤开始敢于对皇后表示不满了,她数次在圣宗面前说萧菩萨哥的好话。因萧菩萨哥擅长弹奏琵琶,常常召见乐工燕文显和李睦文,她就以匿名信的方式向圣宗密告萧菩萨哥私通乐工,但圣宗对萧菩萨哥宠爱甚深,根本不信,对此没有予以追究。
公元1031年,圣宗耶律隆绪病重,还没咽气,萧耨斤就咬牙切齿,背后辱骂萧菩萨哥:“老女人,这会儿再没人宠你了吧!”她派太监把萧菩萨哥软禁起来,不许出宫一步。圣宗在临死之前,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萧菩萨哥的下场。弥留之际,他嘱咐萧耨斤要善待皇后,并告诫耶律宗真,千万不可与生母同谋,杀害养母萧菩萨哥。辽兴宗画像耶律重元画像 萧菩萨哥画像 生母杀养母儿子废生母
也许圣宗不求情还好,一求情,反倒更加激起了萧耨斤的妒意。圣宗原本留下遗诏:立太子耶律宗真为天子,封萧菩萨哥为皇太后,立萧耨斤为皇太妃。但他刚刚咽气,萧耨斤就将遗诏烧了个干净。年仅16岁的耶律宗真即位后,她立即以新天子生母的身份,自立为法天太后,临朝称制。
萧耨斤主政后,马上让自己的家奴诬告萧菩萨哥的弟弟、北府宰相萧钽不里谋反,下旨将萧钽不里斩杀,向萧菩萨哥的家属势力开刀。
此时,萧菩萨哥的两大靠山--萧燕燕和韩德让早已去世,现在又失去了天子丈夫,执政外都没有什么可依靠的力量,只能任势力壮大的萧耨斤宰割了。
正在萧耨斤想着怎么处理萧菩萨哥时,萧菩萨哥的另一个靠山--被她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耶律宗真,出来给她讲情。他恳求亲母说:“皇后侍奉先帝40年,抚育我成人,本来应该为皇太后,现在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头衔,反而要加罪于她,这怎么能行呢!”萧耨斤恶狠狠地说:“她如果在世,将来死的就是你的亲娘!”耶律宗真无奈,苦苦请求道:“皇后年老,又没有儿子,不大可能有什么作为了,就放过她吧!”
兴宗的求情,使得萧耨斤对这个虽然亲生、却毫无感情的儿子彻底地不信赖了。她见耶律宗真不听自己的话,就自行将萧菩萨哥迁到上京囚禁,随后派了一个杀手,前去索命。
刺客到了萧菩萨哥的住处后,萧菩萨哥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,于是平静地对刺客说:“我的无辜,天下人都是知道的。我不能这样死,待我洗澡更衣、整理仪容后再死吧!”
刺客闻言,心生恻隐,于是退下了。当他回到时,齐天太后萧菩萨哥已经自绝于室内。位于辽宁省法库县城西的叶茂台墓群即辽代萧氏后族墓地,在7号墓地中就发现了双陆棋。 辽代的双陆棋,辽兴宗和耶律重元就是用这种棋进行赌博的。 因萧菩萨哥的干系,萧耨斤与天子儿子相处得也不融洽,冲突不断。某次,兴宗将圣宗使用过的金银器犒赏给乐工孟五哥,内侍高庆郎把此事密报给了萧耨斤。萧耨斤认为不公道法,就把孟五哥抓来,狠狠地鞭打了一顿。
兴宗得知后大怒,派侍卫杀死了告密的高庆郎。萧耨斤见兴宗竟敢如此蔑视自己的权威,认定他已经被萧菩萨哥教坏了,于是就和朝中掌权的兄弟们商议,想废除耶律宗真,另立少子耶律重元。
耶律宗真立即调动兵马,将萧耨斤的党羽一切抓了起来,最终把萧耨斤送到庆陵囚禁。
次年,辽兴宗狩猎经过祖州白马山,看到萧菩萨哥坟墓疏落,杂草丛生,想到这个养母生前对自己的恩惠,不禁痛哭失声:“我如果早点下手,你就不会死了呀!”随后,派人另外选择了一个好地方,把萧菩萨哥迁葬了已往。
然而,萧耨斤终究是兴宗的生母,群臣不断劝说兴宗应该将其迎回。有的大臣甚至说:“以往天子和皇太后的生辰,宋朝都会派遣使节前来,送上重礼。现在齐天后已死,法天太后又被囚禁,宋朝不再送太后生日礼来,咱们可是亏了很大一笔啊!”之后,群臣又请来高僧宣讲佛法,据说兴宗因听了《报恩经》而有所感悟,最终迎回了萧耨斤,且“侍养益孝谨”。
萧耨斤遭此打击后,对儿子更加仇视。重熙二十四年,辽兴宗去世时,萧耨斤涓滴没有伤心的表情,看见兴宗皇后悲伤哭泣,她甚至说:“哭什么哭?你还年轻,何必如此哀痛呢?”
兴宗醉酒一句话,引弟弟反心
辽兴宗资质聪颖,爱好遍及。他善骑射,通音律,好儒术,喜欢吟诗作画。但恶习也许多,什么戏谑赌博、饮酒击鞠,游乐狩猎等等,他都喜欢。
兴宗更喜欢饮酒,尤其喜欢微服到宫外酒肆滥饮。常常在外喝得酩酊大醉,满嘴胡言秽语,状如街头无赖。
因为对弟弟当初告发萧耨斤废立之事感激在心,兴宗对耶律重元倍加相信、恩宠无比。先封他为皇太弟,又赐他金券誓书,并委以北院枢密使、南京留守、知元帅府事等重任。在一次酒席宴上,兴宗竟微带醉意地允诺,待“千秋万岁”过后就将皇位传给弟弟重元。